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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
澳門藝術節 - 紀錄劇場《從記憶看見你》

2012年1月9日 星期一

劇場評論



(衆藝館)記憶藍圖

踱 迢

記憶藍圖

對我而言,去年最讓人感到有些驚喜的本土演出是《記憶藍圖》。這部創作的前身是二○一○年澳門城市藝穗節裡的《記憶》,作品基本元素跟現在所差無幾,舞蹈、現場電音加錄像,就差演出空間。《記憶》藉着藝穗節之便,選在對着未來塡海新城A區的海岸線上,主題跟環境馬上就產生了一定的戲劇性,可惜當時各個元素組還未能緊扣,而環境比人強的感覺充滿了整個演出,且一直抵着寒冷海風中觀看,印象強烈但不討好。

今年同一概念放在文化中心重演,看出創作者對作品持續發展、深化的決心,原創藝術作品都需要從不停的實驗中獲得完善,而《記憶藍圖》眞的做到了。編與跳俱佳的郭瑞萍是一個重要亮點。一般劇團也有強調肢體的美學取向,可要不就是戲劇性的肢體動作為主導,要不就傾向行為藝術的風格,像《記憶藍圖》一樣跳得的,以舞蹈為核心,戲劇語言為輔的作品還是很少在澳門舞台上出現,而且就只有三個舞者,身體力量的張馳與收放是“梳打埠”五六年來的作品中,拿揑最準確的一次。

在主題上,“本土記憶”的懷緬與傷逝十分明顯,幾段三人以半生活半舞蹈的身體動作來呈現舊日情懷的片段雖然略嫌長了些,但動作的細緻度與三人的默契可見下過一定苦功,演員的投入與享受有會心微笑的感染力。中段播放的黑白港產電影起初時也帶來一定的驚喜,也讓人感嘆城市環境的巨大變遷,可是剪出篇幅看來是有些過長,輕易點中題旨後仍然欲罷不能地播放,懷舊的澳門景觀頓成“奇觀”。

博物館裡每年都有澳門老照片的展覽,網路裡經常流傳以“昔日澳門”為主題的自製短片,而劇場裡則有強調“老澳門”、“人情味”的《愛上龍華阿哥哥》、《聚龍通津》(曉角)、《紅顏未老》(戲劇農莊)、《冇水流蓮》(足跡)或《天琴傳說》(澳門靑年劇團)等都有這種想像式的懷舊,將一些過去的畫面或語調放大呈現,那些“過去”未必是觀衆與創作人共同經驗過的,就像很多七十年代後出生的澳門人,現在都很迷戀五六十年代的老照片一樣,將想像的“過去”都“奇觀化”,找到“不滿現在”的一個鬆氣口。

在懷舊的主旋律下,《記憶藍圖》沒有帶來很大突破,但演出以及內容表述的完整度來說,都屬於去年劇場演出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部。

(一一劇場回顧·四)

本文刊於澳門報2012.01.09第F07版

2012年1月8日 星期日

Feature



舞蹈對抗遺忘

李偉達


舞蹈對抗遺忘

——關於《記憶藍圖》的印象與聯想

由澳門文化中心呈獻,梳打埠實驗工場傾心打造的跨媒體舞蹈劇場《記憶藍圖》,即將於十月十五日假文化中心小劇院上演。演出由本地編舞家郭瑞萍(Candy)執導及編舞;在公演之前,因緣際遇,我應約到白鴿巢附近的排練室觀摩他們的排練,了解梳打埠實驗工場和郭瑞萍如何拼湊出一幅《記憶藍圖》。我在觀摩排練的過程裡,寫下了一些筆記,試着利用文字與舞蹈對話。

身體與城市的對話

《記憶藍圖》是梳打埠實驗工場在去年澳門城市藝穗節的戶外演出《記憶》的延伸之作;今次演出Candy再次披掛上陣自編自導自“舞”,與來自台灣、香港和澳門等地的台前幕後藝術家合力炮製最新舞蹈劇場作品。

每當提到舞蹈劇場,必不能避開翩娜·鮑殊(Pina Bausch)這個名字。雖然缺少了一點新意,但我還是想用她的名言作一個引子:“我並不在乎人如何動,我關心的是人因何而動”(I’m not interested in how people move, but what moves them.)引起Candy創作《記憶藍圖》的動機,正是她對自身居所為何漸漸變成沒法與記憶中的城市接軌,而產生的一種疑問。正如翩娜·鮑殊慣用的創作方式,一切源自發問,讓舞者用身體來回應,而Candy也以她和她的舞者的身體來對這些疑問作出反蝕。“藍圖”是對未來的展望,但“記憶”卻是對過去的回顧,而在劇場裡,兩者得到了契合,利用舞蹈來辯證自己所身處的境遇——記憶的藍圖成為一種觀看城市的可能性。這種美學的審視,把城市融入主體,使舞蹈與現實展開對話。

朦朧記憶的拼貼

這個作品隨着“記憶”發展成幾個段落,而每段落都有不同的指涉;不同元素的舞動和音樂表現她們如何用身體感受這個城市,如首段一連串時急時緩的舞動,舞者如像一艘艘在海上漂泊的帆船,有時漂浮在和緩的海波上,有時卻遇上洶湧的浪濤,彷彿暗示澳門歷史複雜的變遷,然而當舞者退場時,到底航行向甚麼方向呢?是不確定的未來抑或是永遠保存記憶之地呢?第二段落是一系列對抗性的舞蹈,隨着具有侵擾性的音樂,身體以扭曲、變形、斷裂的方式顯示着自身居所/城市對日常生活的干擾,彷彿是他們的控訴和反蝕;而第三段落卻回歸到生活,透過錄音訪談,配合玩味十足的編舞,引領我們重回澳門昔日種種生活場景,而舞者騎着單車出場,開始了這段回溯的過程。這些記憶和想像的拼貼,湊成朦朧而流動的城市觀察,並在拍子與舞步之間,在時間與空間之中構成強烈的印象。

想像與遺忘的距離

《記憶藍圖》的創作緣起,是由於負責音樂創作的澳門樂手阿樂與台灣的木小孩在印度相遇。而在不同時間點上,Candy也曾三次到印度修行,於是在這種相遇與交錯之間,他們堆積了對同一地方的憶記,並開展了對自身居所的反思。他們在行旅中尋覓生命的意義,思索着到底生活是否總在他方?旅行是一種想像,而生活總在遺忘,在《記憶藍圖》裡,他們把這些疑問連結起來,無論在音樂抑或編舞中,創作者滲入了關於印度的想像,所以觀賞《記憶藍圖》時,別錯過這個特點。而依我看來,加入印度的元素,實際上構成了一種詩化的距離,將印度的想像與澳門的憶記一起拼貼在藍圖之內,在兩種對立的範圍裡,用另一種角度對我們的城市進行辨證和思索。

雖然《記憶藍圖》還在排練階段,不過我已看出作品負載的能量和意義是充滿活力的。在這城市裡,我們每天每夜都被“異化勞動”(Alienation Of Labor)而忘卻了身體的自主性,然而,Candy和她的舞者卻試着用“舞力”對抗“遺忘”,他們拒絕遺忘城市記憶裡的自己。透過《記憶藍圖》尋找身體與城市的對話,繼續用身體書寫“我城”,從而開拓本土舞蹈劇場的新視野。


本文刊於澳門日報2011.10.06第E04版